作者简介
何玉兴,我校79级历史系校友,中国社会科学院新闻传播学博士。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研究员、《经济要参》执行副主编。
在优雅的BLT西餐厅,邂逅了一位儒雅的长者——裴伦先生。
聊得也非常淡雅,默契。
初次谋面,先生就赠我墨宝和画册,很感动。
两年前,我在《文人画,那一瞬凄美的回光返照》,冯天虬《近代海上画坛五人》读感中写道:钱钟书说:“一个艺术家总在某些社会条件下创作,也总在某种文艺风气里创作。”文革,割断了传统文化在大陆的血脉,当然包括文人画的血脉。近代海上画坛五人,不仅家学深厚,他们的师承、翁婿及交游圈子,也都是文化收藏大家,得天独厚的特定机缘,形成了近代海上画坛一道亮丽的天光,但是,那是中国文人画一瞬间凄美的回光返照,是一曲令人扼腕难留的天鹅绝唱。在今天的万丈红尘中,已经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文人,何谈文人画?我赞同陈丹青的话:“新文人画”的称呼,完全是胡扯。
跟裴伦先生交谈,品先生图文,改变了我对目前画坛的一些偏见。
说话还是轻易不要太绝对,不该太武断,文人还是有的,文人画还是有的。不过,像活化石一样,像熊猫一样,珍稀。
先生的家学是深厚的。举个例子,先生的堂号,绿野堂,是祖上传下来的堂号,唐朝名相裴度晚年的堂号。
先生的心态是散淡的。他说:“生活无非三件事。吃饭、睡觉和玩儿。”
悦诗书以求道,洒翰墨以怡情。真正品茗的人,是不能用手抓茶叶的,一碰,就染上了汗臭味儿;真正的艺术家,是不能跟名利沾边儿的,一沾,就难免铜臭味儿。真正的艺术,都是自娱自乐,都是玩儿出来的。他把挥毫泼墨当玩儿,正如他眯着眼儿,拉着胡琴,西皮慢板,悠悠的哼:“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。”正如他的自嘲诗:“草衣野人,甘苦为乐。”正如他的《得利图》,物我两忘,悠悠!有何求!
先生有句很精辟的话,既是他的生活哲学,也是他的艺术哲学:“生活简单,思想才能丰富;生活复杂了,思想势必简单,思想简单的人还能从事艺术吗?”
简单与丰富的辩证。窃以为,只有从这个意义上,这个境界上,才能读懂他的人,读懂他的画。
他的画,一如他的人,简单,简单的原色,素色不争;简单的构图,删繁去芜。画至书极书为画,全凭造化天无功。大艺胆识属天成,历来寥寥几人能。
品先生的画,令我想起吴昌硕,想起吴昌硕的心得:“我平生得力之处在于能以作书之法作画。”裴先生的画,有吴昌硕的神韵,笔力老辣,力透纸背,气势雄强,布局新颖,虚实相生,对比强烈,主体突出。
他的《松鼠萝卜》,他的打油诗:“鼠爱山间野果香,黑白两色配相当。”仿佛自画像,烟酒不沾、素食素心的自况。
他的鱼,没有水,莲舟动;他的鸟,没有云,彩云飘。不描不蹭,惜墨如金,以书为骨,一触而成,把丰富的想象,留白给知音。
此刻,我在赏析先生赠我的墨宝,5条鬼头鬼脑的鱼,用墨写出来的鱼。噘噘着小嘴儿,惊讶的眼神儿,愤怒的眼神儿,调皮的眼神儿,鄙夷的眼神儿,像无声的抗议,抗议污染环境的人类,鄙夷贪吃的人类;又像在捉迷藏的小儿无赖,探头探脑,仿佛在得意的说:“瞧你那小样儿,逮不着我。”真的是“入浪欲吞云边月,翻波击碎水底天”“我鱼不与别鱼同,跳出龙门是真龙”啊。
先生的鱼,确实招人喜欢,令人玩索不尽。我要把它挂在书房里,累了,烦了,瞅瞅,就笑了。
“生活简单,思想才能丰富。”谢谢先生的箴言。我的生活太丰富了,我的思想快干涸了。
有些画,看一眼,再也不想看了;有些人,见一面,再也不想见了。
先生的画,我百看不厌;先生的人,我还想拜访。
何玉兴,2018-2-28
版权所有:河北大学地址:河北省保定市五四东路180号
邮编:071002 冀ICP备05007415号
技术支持:载驰科技